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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永新:姚公埠忆旧

2023-2-17 14:44| 發佈者: qxvie| 查看: 109| 評論: 0

摘要: 我十虚岁时,老娘调到离江藻家里约七八里地的姚公埠完小(当时完全小学之简称)教书,于是,我就跟着老娘转学到姚公埠完成了五年级的学业。据老一辈人讲,姚公埠旧时曾经是繁华之地,拜水路航运方便之赐,上通赵家埠 ...

我十虚岁时,老娘调到离江藻家里约七八里地的姚公埠完小(当时完全小学之简称)教书,于是,我就跟着老娘转学到姚公埠完成了五年级的学业。

据老一辈人讲,姚公埠旧时曾经是繁华之地,拜水路航运方便之赐,上通赵家埠至县城,下接湄池达杭州,一时商贾云集,店铺林立。但我去读书之时已全无繁华景像,道路泥泞不堪,下雨天球鞋陷进烂泥里赤裸着脚杆抜出来是常有的事,回江藻时,为了避开那段最泥泞的路,老娘总是给我5分钱坐一段姚公埠到下巨的小轮船,下巨埠头上来就干燥了,姚公埠完全没有了江藻作为姚江区委所在地的自豪感。

姚公埠人当时唯一比江藻自豪的是离浙赣铁路很近,天天看见喷着白烟的火车头吭哧吭哧开过,我到姚公埠的第一件最刺激的事就是跑到桌山村的铁路边看火车,因为听大人吓唬说火车开过来时很容易把人吸进去,于是,十岁的我第一次看火车远远开过来时是紧紧抱着那根水泥电线杆,直到火车开远才敢松了手。

姚公埠完小在浦阳江堤埂脚一处祠堂内,旧址犹在,当年的痕迹依稀可辩,当时觉得非常宏大的校舍现在看来显得促局拥挤不堪,也不知是否五十年过去,见得多了,眼界大了。不过,当年的小屁孩都成了两鬓斑白的老头,时光荏苒,倏忽已至花甲,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望着破败校舍、要拼命回忆才能想起儿时模样的老同学,心中五味杂陈。

姚公埠小学的同学建了个微信群,群主何红儿先生当年是班长,也是我姚公埠读书这一年中最好的小伙伴,我因为求学时间短,群里大都不熟悉。有一次聊天,我与红儿说什么时候去看看老校舍,同时约焕良、欢军、苗军等几个熟悉的同学聚一下,于是,红儿今天特地从杭州赶来,召集我们故地重游,也算还了一桩心愿。

我们站在五十年前的旧教室门口合了影,回忆来争论去,都已是五十年前的事了。问起当年的老师都已不在姚公埠,天南地北,所幸大都还健在。

人生,大都没有第二个五十年的。五十年重聚旧地,也算难得。



当时的小学,其实也完全沉浸在政治氛围中,学校开大批判会和学工学农的时间不比正经上课时间少。

上语文课时也是以写忆苦思甜文章为主,记得有位脸孔白净的女同学,写到万恶的旧社会,我们的爷爷奶奶吃的是糠菜饭,穿的是破衣服,却把破字写成了皮字,这一下把语文老师吓得大惊失色,说你这小丫头真是要闯大祸,旧社会你爷爷就穿皮衣服,那新社会我们才穿了个卡其服,你不是在恶毒攻击社会主义制度吗?老师一番话把那小女孩吓得花容失色,哭哭啼啼说那我把石字偏旁加上去,老师轻声呵斥:加上去有痕迹,你要害死我们的,赶紧撕碎了重写一张。并说幸亏你爸爸是粮站的工人阶级,如果成份不好你就变小反革命了。

现在听来荒诞不经的事,在当时却是很常见的事,台上呼错一句口号,立即押送公社关押也是我们曾经历的事。



说到姚公埠,姚文元是绕不过去的人物,今天也去看了他的祖宅,一副风雨飘摇中破败不堪的落魄景像。

对这个特定的历史人物,于公应以已有之官方定论及生效判决为准,于私之评乃我个人观点,一家之言,不足为凭。

我总觉得:姚的经历是被时代裹挟着的,也是身不由己的,当年,他因一篇文章而大红大紫,权势熏天,官拜副丞相,这是他自己做梦也想不到的,后来风云再起,却已是阶下之囚,万人唾骂,他必定也始料未及。

依我的观点,他只是一个文人,因一篇文章而平步青云及到后来的剧情大反转,对他个人都是无法消弥、承受的运气和悲哀。

相对于他个人的大起大落,他家乡的姚公埠人却表现了诸暨人特有的淡定,用诸暨俚语说是:好也好不着,息(坏)也害不着。他得道时没多少人趋炎附势以皇亲国戚自居,他失势时也没多少人义愤填膺踏上一脚,因为姚家上代已到上海,姚从小未在姚公埠呆过,自然没有多少故乡的感情,一句“我对姚公埠没有多少感情”的真话尽管在今后的深揭猛批中被当作没有阶级感情的证据被反复引用,但其实也是当时特定的政治背景下没话找话。

姚倒台时,我刚在江藻读村办高中,学校被姚江区组织全体初高中在校生去姚公埠“挑埂”(加固江堤),听说是北京一家大媒体要拍摄纪录片,反映人民群众在打倒四人帮后的战天斗地热情,一众学生一边隔着几百米惦起脚望着那影影绰绰的拍摄者又不忘拼命挥汗干活,散场后各自坚称自己已被拍入镜头。

及至影片公映,大家好生失望,除了场景依稀有点熟悉,人都成了蝼蚁一般大小。

唯一出镜的是我一个同学的弟弟欢忠,她搀扶着曾在上海姚家做过保姆的外婆巍巍颤颤走上台来,镜头中出现了老太太三次振臂向前猛举拳头的镜头,电影中的配音解说为老太太血泪控诉姚家虐待她,欢忠却对我说:他明明听到老太太讲的三句话是:做人要讲良心咯!东家待我勿息(不差)咯!没许乱话人家咯!

受此影响,几十年后,我进北京工作,恰巧就住在那拍片的媒体边上,但我天天散步走过,从来没有走进去一步。

但是,对那位正直的老太太,及今思之,我仍是充满敬意。那个一句话稍有不慎便大祸临头的特定年代,面对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大场面,她仍不肯违心讲主人的不是,是有骨气的,是令绝大多数男人汗颜的。

去年此时,我写过一篇《郭老太太》,写到六十年代诸暨老县长何文隆被押到江藻批斗遭体罚时,有一位瘦弱的郭老太太步履蹒跚上得台来,怒斥那些造反派,并为落魄的老县长端上了如饮甘露的热茶和可以喘口气歇个脚的长櫈。

姚江的淳朴善良民风,以这两位充满人情味的老人家为代表,是足以让我们姚江人后代自豪的。

任何时候,充满人情味的行为比什么都温暖,比什么都重要。

我同时也想到:新闻的价值在于真实展现当时客现原貌,评判留给观众自己甄别,看到现在一些媒体从业人员拿着事先写好自问自答的稿子交由被采访者读,我就想起几十年前的电影解说词,心生厌恶。

我近年来也算多次谢绝采访了,因为我怕媒体人递过来写好的采访问答稿要我照本宣科时,我火气一上来,会把稿子砸过去。



作为与姚公埠相隔仅七、八里路的江藻人,对姚公埠一直还是有亲近感的,小时候姚公埠江藻统称姚江区姚江公社,参加农民蓝球赛的熊腰虎背的汉子背心上都赫然用油漆喷上“姚江”两个朱红大字,后来撤区扩乡并镇,姚公埠却并入了直埠镇,总觉得有点怪怪的,大有替姚公埠人感到丧权辱国之感,幸好江藻镇保留了原名。

又过了几十年,再一次并镇,江藻与直埠镇合并,又统称姚江镇,对年轻人来说,姚江两字或许还有点新意,对我们这档年龄的人来说,姚江两字只是在回归的同时,有了莫名的疏离感。

重访姚公埠,时光易逝的伤感情绪几乎是如影随形的。

天天怀旧,絮絮叨叨,就是老啦,唉!

(作者简介:陈永新,《寻找飘荡的忠魂》作者,大公报大公网、浙江日报、印象贵州网、台湾新报、浙江诸暨融媒体中心、诸暨在线等众多媒体特约撰稿人,诸暨远征大酒店董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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